雾然

霉斑

ooc预警。

抑\郁症，暴\力，灰色青春。

给@里子 姐姐的生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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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来救赎你。

1、

夜晚的天空没有星，剩一轮朦胧的月，隔着薄薄的云层泛着昏黄的光，这光太暗，他看不清身上的伤，也看不清路，只觉得全身都疼。

中原中也刚跟人打完架，他一晃神，脸颊上结结实实的挨了对方一拳，半边脸颊发麻，血腥味顿时就在嘴里蔓延开来，满口腥甜。

大意了，他想。

舌尖顶在受伤的地方，细密的疼痛甩也甩不掉，于是从口袋里摸出了颗糖塞进嘴里。橘子糖甜腻的过了头，带一点廉价香精的味道，在口腔中化成黏腻的糖水，不怎么好吃。

耳机里放着流行英文歌，在他耳朵里吵闹，他用装了冰块的杯子贴在脸上，嘴里叼根烟，一个人站在老旧又寂静巷子，背倚着墙壁慢慢的想。

为什么会突然晃了神？

因为感到无聊。

“中也，你说这世界是不是很无聊？打架，上学，或者什么其他的事情，都挺无聊的。”

他记忆里冒出一个缠着绷带的黑发少年，瘦瘦高高，弯着棕色的眼睛，笑着说无聊。

无聊吗？

“无聊，当然无聊，所以我想离开这个世界，我应该死去，中也也应该死去。就这个春天。”

中原中也深吸了口气，让灰白的烟雾在内里慢慢腐蚀掉内脏。

“要死你去死，死的干净利索点。”

少年在他零碎的记忆里笑的无比放肆，多讨人嫌，让人想一拳砸在他脸上。

他在混乱的幻想里出不来，风把衣摆吹起来，从领口灌进去，温度就从他身上溜走，冷的要命。

挺无聊。

烟头滚进了墙角，熄灭了。

2、

那一年，中原中也大概十五六岁。

这个年纪的孩子大部分在上课摸鱼谈早恋，他不一样，他名字在榜单前几名无比荣耀的挂着，是个标准的好学生，但打架斗殴，左耳上总坠着一个小巧的黑色十字架，于是又在一旁的通告批评上灰头土脸，两个名字挨在一起，看着挺有喜剧效果。

路过时他不咸不淡的扫了一眼，挺无所谓的，打架时别人不会因为你可以拿年级第一而留手，胳膊断了也不能用卷子接上。

“中也，中也，你看这世界多无聊。”

这少年又从记忆不知道那个角落跳出来，笑容依旧欠揍，拖长了声音叫他的名字，中也，中也，中也。

“中也，蛞蝓能带帽子吗？”

“中也，犬类为什么会擅长数学？”

“中也，自杀是没有痛的，你信我。”

他推着自行车向前走，走出校门时想起了对方的名字——太宰治。

3、

太宰治第一次见中原中也是在学校不远处的老巷。

少年坐在巷子里，叼着根烟，在淡淡的白烟里蜷缩起身子，他把长出一截的校服外套挂在身上，橘发随意的盘在脑后，露出了脖颈上一块疮疤。

他应该是刚打完架，指骨是红肿的，短袖衬衫遮不住的淤青遮盖住一片耀眼的白，周身沉着一片化不开的颓废。

太宰治觉得眼熟，他太像匣子里那只白色蝴蝶，洁白的像是初降的小雪，在不知名的某个夜晚死去，天空下着雨，洁白的翅膀生了霉斑。

夏季的天空太澄澈，似乎要滴落下来，中原中也身旁有一朵走的慢悠悠的云，像是和他一起飘浮，在只有蔚蓝色的海上。

自杀者忘了想要长眠与沉溺的那条河，却正好与一片辽阔深邃的海撞上，中原中也望向他，那片蓝让他想坠进去，别浮上来，别再醒来。

我见过你的名字，太宰治想。

正数第五个，通报批评的灰字下，以及一份早已被人遗忘的，旧文学社的报纸。

我从未安住在那里，

也未曾从那里逃离。 

         ——中原中也

4、

你会爱上一个什么样的人？

我的心上人眼中有一片蓝。

我沉沦于此，眷恋于此，我比遇见他更早的遇见了他的灵魂。

阴雨天灰色的天空下，逆着人群，奔赴一场海啸，沉进海底，飘浮在天空，散落的星就是一场美梦。

我惶恐白日的到来，在梦中不愿清醒。

5、

玻璃与玻璃的对撞是波子汽水的声响，酸酸甜甜的味道还没散去，他一撩打着卷的橘发，把游戏机按钮按的噼里啪啦作响。

汗珠滚落，砸在了他的睫毛上。游戏屏幕上是刺眼的红色大字——game over。气的他从凳子上跳起来。

“为什么？对这个我很有自信的。”

太宰治一只眼睛藏在绷带后，另一只弯起来，藏住了深棕色。

“那中也就是我的狗了。”

他一边笑一边跑，风一样溜过了几条街，在玻璃上可以看见倒影，笑起来就像是恣意的少年。

黑色的choker圈住他的脖颈，贴在他的皮肤，正好挡住一块疮疤。

6、

每一块淤青都像是阴雨天的霉斑。

没人知道他的过往，没人在乎他是流血还是溃烂，白色衬衫是不是遮盖了霉斑。

他有一个酗酒的父亲，他有一个刚会叫他哥哥的妹妹，他的抽兜里藏着一把锋利的刀，他被逼迫着学会了暴\力。

“为什么呢？”

中原中也喝了酒，含糊不清的说：

“没有为什么。”

两年前的一个雨夜里，他赤脚站在冰冷的地板上，没学会如何活着，先让自己学会了担当。

没人爱过他，听起来多可笑。

7、

于是我来爱他。

我问他：“这世界太无聊了，不是吗？”

他没有回答，只是轻轻浅浅的笑了起来。

8、

你愿意与我亲吻吗？

中原中也正叼着烟，偏着头问笑着看向他的太宰治：“我的烟灭在哪里？”

未熄灭的烟从他指间抽走，留下未散去的白烟，朦胧了双眼，模糊了蔚蓝色，他生锈的心脏跳动的如此炙热，温度偏高也偏低，一撞就是人间四月。

香烟连同那一丁点火星被碾碎，披着月色的风夜空飞行。

我的爱人，你可愿与我亲吻？

当我们接吻时，月亮会照在头顶吧。

8、

他比人类更干净，良善而天真。

所以我骗他，我说：

“温柔一点，再温柔一点，胆小鬼撞在棉花上也会撞的粉碎。”

9、

你会陪我殉情吗？

那里够高，离天空那么近，星辰悬停身侧，头顶就是皎洁的月，连风都轻柔，太宰治轻声的哼着一首歌曲。

【And you came in like a wave】

你的出现如同轻柔的波涛

【Through the same paled grin, i gave】

我给你一个苍白的微笑。

你会吗？

多么简单，向前一步就是五彩斑斓的灯火，你们会一起坠落进城市的繁华里。你什么都不需要做，只需要握紧他的手。

对方朝他微笑，俯下身，像是邀请他去跳一支舞蹈一般向他伸出手。

中原中也把香烟摁灭，脸上带着没擦干净的血污，他的周身依旧是压抑的痛苦与绝望，他多么孤独，可却笑了起来，攀上唇角，弯了眼睛。

他依旧无比炙热，将痛苦与绝望烧灼成月色。在宁静的夜色中握住对方的手，十指相扣，下一秒就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。

不会。

10、

我望向天空，那蓝色像极了我爱人的双眼。

于是我谋\杀新生的洁白月光，在海岸殉情。

11、

白色绷带下是什么？

每一次失败的自杀。

中原中也将白色绷带摁在他手腕上，堵不住从那道过深的伤口里流淌出的血，在冰冷的水中像是烧开的沸水，将中原中也的掌心烧灼出一片血红的燎泡。

电话的声响撞在四周的墙壁上，白色的安眠药瓶空荡荡，他安睡在血红色水中，沉溺于美梦，像个叫不醒的婴儿。

12、

那晚下了太大的雨，他把伞留给了破旧纸箱里被遗弃的小橘猫，踩过雨水漫无目的的向前走。

两年前的一个晚上下了大雨。

酗酒的男人，哭泣的小孩子，晃动的吊灯，落雷声和玻璃酒瓶敲碎的声音混在一起，流淌了一地的鲜血，一片嘈杂的寂静。

有一只狰狞的怪物在房间行走。

外边的雨声太响，而他声嘶力竭的太寂静，喊哑了嗓子，所以再也没人愿意听他慢慢唱一支老旧的蓝调，日子学不会岁月静好。

有人，在黑暗的不知道哪个角落，留下轻轻的呼吸和细微的脚步。

银光一闪而过，星辰从天空上掉下来摔得粉碎。刀锋擦着他的心口划过，破开皮肉流淌下滚烫的鲜血，离他正在跳动的心脏只差犹豫的一秒，手腕一偏就偏离航道。

“我会死掉吗？”

“大概。”

“那太好了，是吧，中也？”

他不说话，把血沫混着咬碎的声响吞下去，像个安静到恐怖的漂亮哑巴。

“死亡像什么？”

“像坠落。”

“那我们就跳进大海，从天空坠落。”

在吹拂过的晚风里坠落，飘浮，向着没有尽头的深渊，向上飘浮在汪洋大海，向下坠落在流淌的星河。

多浪漫，多疯狂。

13、

他们坐在医院里打点滴，白色药瓶，无色的液体滴滴答答的滴进血管里。

“我们现在都算死过一次了不是吗？”

“算吧。”

“那就算我们已经殉过情了。”

中原中也本想回答，他的手中被人塞了一把橘子糖，含着橘子糖的人轻轻的吻上了他。

14、

路过的女孩说，你知道吗？有个人跳海了，就是离学校不远的那片海。

另一个女孩摇着头说不清楚。

中原中也推着自行车向前走，一边走一边低声数，耳机正在放曾经太宰治唱过的那首歌。

【I'm stuck 】

我被困住

【Out astray】

迷路

【And you came in like a wave】

你的出现如同轻柔的波涛

【Through the same paled grin, i gave】

我给你一个苍白的微笑。

还有一句。

什么呢？

【Come all the way】

不远万里。

他望向辽阔又澄澈，仿佛要滴落下来的天空。

数到一千九百时我就去找你，不远万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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@里子 里子姐姐生日快乐。

乱七八糟写文。